水。
儿子小时候，最辛苦的是他老婆。
儿子两岁前，老王晚上几乎不跟许艺欣、儿子一起睡。
尤其前几个月，儿子每晚半夜都会哭闹多次。
婴儿期的孩子，肠胃功能还不完善，经常胀气，出现肚子绞痛的情况。
这个时候，他们需要大人抱起来，帮忙排气。
加上两三个小时喂一次奶，换尿片，儿子一岁前，许艺欣没睡过一次整觉，头发大把大把地掉。
那个时期，老王负责赚钱养家，要是跟老婆和儿子一起睡，睡眠不好，很容易被拖垮。
许艺欣便让老王自己睡，不能影响工作赚钱。
虽然那时候自己工作很辛苦，赚钱很累，但老王很肯定，老婆比他更辛苦。
只是，这种事没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，永远也不会懂。
老王也没打算跟儿子讲这些。
是他们夫妻俩没本事，他们要是有本事，有能力请月嫂，一切便都不是问题。
儿子对他们有怨气的话，老王也觉得理所当然。
当孩子有一百颗糖的时候，他怎么会介意分享？
可当他只有两颗糖的时候，凭什么让他大方？
“我为什么怨恨你和我妈？”王子昊掐灭烟头。
看着对面更大户型的居民楼，王子昊说道：“有的人，大学期间就创业成功，身家数百万，甚至更多。我上大学四年，还管你们要钱，交学费，支付生活费，奖学金一次都没能拿到。无能到至今想来，我都觉得很惭愧。”
老王欲言又止，儿子现在也算小有成就了。
只是可能有点晚了。
徐思茜这种年纪的女孩子，等不了几年。
“先努力，然后交给上天。”最终，老王只能这样跟王子昊说。
王子昊点头：“我会继续努力，让我们的周围变得更有人情味。”
钱的魅力，毋庸置疑。
“不要因为赚钱，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毫无意义。”老王忍不住说道。
这些天，回想起来，他觉得自己跟老婆近十几年的人生，似乎一点意义都没有。
除了共苦，没有同甘。
唯一值得欣慰的是，能给儿子一个稍微体面的童年和青春。
没有他们的努力，儿子来不了河西桃花湖这里，遇不到柳芊芊和徐思茜。
不管将来结果如何，这个过程也能让儿子回忆半生。
“不会，我赚钱相对还是很轻松的。”王子昊笑道。
“别让工作严重影响到生活。”老王严肃道。
随后，他叹了口气：“地球离了谁都能转。我有个同事心梗离世，柜子里十几本先进个人证书都是我收拾的，扔垃圾桶里了。”
王子昊一惊，疑惑问道：“扔掉？为什么不留给他家人？”
老王冷笑：“让他过早离开人世的，正是这些证书。”
王子昊没说话。
老王又说道：“小时候上学，觉得忘掉带作业是天大的事，高中的时候觉得考不上大学是天大的事，工作后觉得买不起房结不了婚是天大的事，殊不知，我们只是在被人类创造的社会规则消耗一生，其实快乐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沉默片刻，王子昊说道：“爸，你放心，我拼命挣钱，不是因为钱有多重要，而是想让钱变得不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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